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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第1页）

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一个跟周怀鹤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程筝无法想明白，叫覃梦华去将周鹤约出来见面。

覃梦华显得有些为难：“我要怎么提啊，大家只是冰冷的金钱交易来着……但他好像确实一直在问你。”

程筝：“那你就说是我有事跟他谈。”

覃梦华：“好吧，我跟他约个时间，敲定了发你。”

程筝：“OK。”

关掉对话框，又看向合同上那张照片，程筝将衣服和手机都收好，乘末班车回了爱幸福小区。

窄小如骨灰盒一般的屋子里留了一盏灯，周怀鹤像模像样地在身上盖一条毯子，程筝反身关门，以为他睡了，换鞋时还将动作放得轻了些。

温凉的秋夜空气送来他慢吞吞的声音：“外头安全么？”

“你还没睡？”程筝穿上拖鞋，看见周怀鹤睁一双眼睛，他说：“我不用睡觉。”

那前天晚上还爬上床抱着她，假寐？

“你说话不打结了？”程筝奇道。

周怀鹤解释：“玉玲往我背后贴了张符，说这样会好。”

说着，他将身子向后转了转，借着薄薄的灯光，程筝眯眼瞧见他嶙峋的脊背上是贴了道黄符。

他睡的沙发紧挨玻璃茶几，茶几上似乎摆了什么东西，程筝来不及用心去看，趿拉拖鞋向卧室里走：“你躺下休息吧，我找玉玲说事。”

那沙发只有一米五的样子，他大半截腿都翘在外面，皮肉底下凸起的骨头都清晰可见，周怀鹤也不说自己憋屈，瞧了她几眼，又看几眼茶几上的物件，最后一声没吭，扯过毯子窝下去了。

程筝拍开卧室里的灯，将门虚虚掩上，门缝里透出道光，周怀鹤睁着眼，也能听得见，他就睁眼看着破损的天花板，听程筝的声音。

“玉玲师父，你看这个。”床板吱呀一声响。

“别睡！很重要，你快看呀！”程筝把玉玲从被子里扯起来。

玉玲眯缝起一只眼，看清身份证上的信息以后，没有说话。

这身份证上的“周鹤”是千禧年出生的，至今不过二十五六，户籍地身份证号一应俱全，是个有完整生平的现代人。

程筝坐在床边，皱眉细声问：“会有这样子的事吗？”

她低头翻起稿件来：“他还往我们出版社投了一篇文章，写的就是周家的事，按视角来看，我怀疑他是方秋水，可他怎么会长一张周怀鹤的脸？”

玉玲靠坐在床头，同样拧起眉毛：“具体的不好说，但这样的事理论上也不是没法做……”

“就算是转世，难道还能有意识造一张脸皮吗？”

玉玲深深看她一眼：“我从来没说回香炉只能用于未来的人穿回去，它连接的是两个时空，过去的人使了某种手段，也是可以到这边来的。”

程筝自顾自喃喃：“你的意思是，的确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捏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来？”

“这炉子是师父造的，具体的细节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师父早就死了。”玉玲啧声，面露难色。

“如果是一百年前的话，何师父还没死。”程筝说，“我可以到过去问他。”

玉玲先一步摁住她：“先别太急，只有最后一炷香了，想好打算了再去，试探几番以后确定是不是方秋水。”

“嗯。”程筝重重闭一下眼，翻开手机，覃梦华那边还没有传消息来，她说过对方经常不回消息，指不定什么时间才能够联系上。

单薄的木板床继续吱呀响，老房子里墙上的挂钟早就没电不转了，玉玲只瞧一眼天色，忧心忡忡地叹气：“先睡吧，明天再想，这事急不了一时。”

“洗手间的热水还能用，洗漱完上床睡觉。”

程筝想起自己还带回来了姥姥姥爷的衣服要洗，便将那叠衣服拿了进去。

洗手间里更是窄小，两个人便转不开身了，镜子上厚厚一层灰在白天打扫时已被抹去，留下几行凝干的水渍，地板砖缝隙都是黄色，墙角的洗衣机已经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了，插了电以后便轰隆隆震天响。

程筝哀叹一声，认命地手搓。

今天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这里也没有吹风机，程筝冲完澡以后只能够湿披着头发将衣裳拿出去挂在窗户外面吹干。

拖鞋踢翻了一块碎掉的瓷砖，哐当一声响，她没忍住“嘶”了一声，也不知道脚踝有没有被那破地板砖划伤，先走去窗户那处将洗好的衣服晾出去。

晾完衣服回头，周怀鹤又坐起来了，脑袋从沙发靠背后面升起来：“我闻见血的味道了。”

程筝低头向下看了一眼，脚踝连接小腿的部分确实被瓷砖划出道口子来了，只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这点豁口也不大，程筝不当回事，只说：“你鼻子还真灵。”

“我对血的味道敏感，你坐过来。”周怀鹤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