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容易留下红印,一截细臂落了触目惊心的胭脂红。
雪芽翻箱倒柜,找出上回他赏的膏药,一面涂抹,一面心疼道:“姑娘才出去一会儿,小腿被蚊虫叮咬红了,手上也红完了,不知是谁这样坏心眼儿。”
辽袖抿起两个小梨涡:“你一会儿写信,告诉宋公子,春闱那日,我们一块儿去看状元郎吧。”
她知道文凤真不喜欢看春闱,应当是不会去的。
上辈子她想他陪她,他不肯,这回她就换个人。
日落西山,正说话间,吕太医提着医箱来给她看病,不用想,一定是文凤真派他来的。
吕太医恭敬道:“今日听说您身子不适,殿下吩咐了臣来看看。”
她面色一白,哪有身子不适,所谓的小肚子疼是扯了谎,她心底敲鼓,直想糊弄过去。
她收敛神色:“快请太医坐,我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心有些悸跳,老毛病了,吃过几方老家的草药便好了。”
撒一个谎便需要另一个谎来圆。
她心想自己前世得过心疾,一时脱口而出,症状也能说得**不离十。
吕太医信以为真,连忙道:“姑娘的心疾可是天生?”
她踌躇了一会儿,慢慢道:“是骤悲而生。”
吕太医面色郑重:“姑娘的心疾若想要根愈,可不能乱吃药,我回去查过院薄,再告诉您医治法子。”
辽袖点点头:“有劳您了。”
既是如此,她忽然又想到一事:“我有一事想问太医,我老家治疗心疾的药方子,不知为何,总有淡淡的无法入口的苦腥,请问这是正常的吗?”
吕太医沉思了一会儿:“您是觉得苦腥味不妥吗?您将方子写下来吧,臣帮您看看。”
“多谢您,我这个病,希望您别告诉殿下,不想让老祖宗他们担心。”
辽袖轻声委托。
吕太医略一踌躇,白胡子点了点。
吕太医为人温厚,医术精湛,经他调养了这么多日的身子,她信得过他。
上辈子她在王府也是让吕太医调治,她七年不孕,吕太医知道是她娘胎带了弱症,忧思过度,难以有孕,他也没将此事告诉文凤真。
辽袖回忆前世每日喝的药方,写下来递给吕太医,他收在袖口,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心想:或许能解开这个谜团,前世药汤中缭绕不断的苦腥味究竟是什么。
巳时三刻,只听得宣直门“嗵、嗵、嗵”三声礼炮响。
鼓乐齐鸣,枣红色骏马迤逦而来,彩旗敝日,轿子无不是雕花围栏,约摸三百人的仪仗,朱雀长街摩肩接踵。
两边酒楼早已提前十日被包满了。
众人等着一睹状元郎风采,据说这位状元三元及第,因此更引人伸长了颈子,纷纷探看,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