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又发生了一场大混乱,他既没有去皇帝面前趁机落井下石,打击宸王,也没有去揽事抢功,审问处置犯人,偏偏在这个无人的昏黑屋檐下,蹲在她面前,做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好像给她擦脸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盛则宁有些出神得看着封砚靠得极其近的脸。
一手是强势地控制,一手却又是温柔地擦拭。
把盛则宁的心都搅乱半拍。
她索性半阖上眼,免得会被封砚看出自己的心虚不宁。
但是她没有想到,闭上眼后,反而使她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大概是因为没法提前看清他手指落下的方向,一切就变得不可预计。
就不知道他的手指下一刻会落在哪里。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两条秀眉不由往中央蹙起,但还没等她蹙浅皱,她的眉心就被指腹按住了
浓密的睫毛顿时颤动了一下,好像是被惊扰美梦的蝴蝶,舒展了一下羽翅,随时就要被惊飞。
“也就是说,只有我全然不知道了。”封砚的嗓音低沉舒缓,虽然没有让人惊惧的波澜起伏,可却像是一根紧紧绷直的弓弦,就等着松手那刹那,直取人性命。
盛则宁被这个想法惊住了,马上睁开眼睛。
封砚幽深的眸低是摇曳的火光,把那抹幽冷都晃出了诡谲的赤色。
他不喜欢失控的滋味,这次的事让他忽然落入其中,隐隐有种被利用的感觉,更重要的是,盛则宁让谢朝宗和薛澄帮忙,却只在最后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提醒。
如此比较之下,他更像是一个外人。
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
他该说是嫉还是气?
盛则宁看着他的眼睛须臾,用最理直气壮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脆生生道:“是殿下不让臣女对付宸王,可这次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想要利用竹喜对付臣女,臣女只不过反将一军,为了自保……”
蚕丝帕子从她唇上拂过,自她胸前坠了下去。
封砚的指尖点在了她唇上。
“自保?”
有他在,何须她要自保。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她不信任他会保护她。
从什么时候起,还是说从今往后里,她都要这样看待他,排斥他,将他放在心外头吗?
盛则宁的唇瓣被施加力度的指腹抵住,张不开嘴,再多的‘狡辩’也只能咽下,只有一双眼睛瞪圆,无声地反抗。
“与虎谋皮,你可知道其中凶险。”封砚轻蹙起眉心,将手指挪开,捡起掉到地上的丝帕,没有去看它多脏污就塞回了袖袋里。
趁着那一低头的功夫,让脸上紧绷的神情又舒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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