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他,江离还是一个无忧无虑、单纯善良的小医师。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
叶景闲一生从未受过波折,意气风发,敢与天一争高下。
可如今夜色寂静,头一回尝到后悔苦涩的滋味。
……
一夜无话。
转眼天明。
一缕晨光洒下,拂过柳城的断壁残垣。
柳城经此一难,死伤无数,半座城都倒了。就连最为依仗的神木都凋零枯萎,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树坑与一片烂摊子。
没了神木,就算日后柳城重建,怕也是恢复不到往日十九城的繁华。
高处凌云。
沈霁云一手负于身后,容色冷淡,眺望着远方。
一点晨曦倒映眼底,如同冰封的湖面,留不下一点痕迹。
叶景闲恭敬站在身后,拱手道:“师祖,弟子已经传令回宗门,将柳城变故一一告知,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城主前来上任了。”
说罢,他屏气凝神,等待着答复。
沈霁云惜字如金:“可。”
叶景闲得了答复,本应该退下,可他依旧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沈霁云淡声问道:“还有何事?”
叶景闲的神情低沉:“阿离闹着要走。”
沈霁云侧过身,问:“为何?”
叶景闲似乎是难以启齿,过了许久,方才吞吞吐吐:“他说……他要去找夫君。可是,阿离根本就没有夫君!”
沈霁云:“何出此言?”
叶景闲忙不迭道:“我与阿离相识,阿离不过弱冠之年,懵懂无知,哪里会有一个不知姓名的夫君?”
他斩钉截铁,“肯定是有歹人见阿离单纯,哄骗了他去。”
沈霁云莫名觉得这话刺耳,脸色微沉。
叶景闲说得认真,都未曾察觉到异样,自顾自地说:“师祖,阿离是为了救弟子才失去记忆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让阿离孤身一人走了。”
沈霁云声音微冷:“莫不成,你还要以身相许?”
叶景闲扭捏了一下:“若是师祖许可,也不是不成……”
话还没说完,不知怎么的,他后颈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低头揉了揉鼻尖,又道:“阿离如今失忆,口中‘夫君’也不知是何等人也,我实在是不放心……”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变换,差点蹦了起来,“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