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见我?”
李野在下午跟奶奶吴菊英通话的时候,吴菊英就跟李野说“美雯今天必须见你,”
可这会儿听赵美雯说,竟然是这个小纪非要见自己。
而小纪在感受到李野的奇怪眼神之后,赶忙跟李野。。。
雨点越下越密,敲在市委招待所的玻璃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真相。李野站在礼堂后台,听着外面渐起的雷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装订整齐的举报材料。纸张边缘已被汗水微微浸软,却依旧挺括如初??就像他此刻的心。
审计组已经进驻厂区,临时办公室设在原技术档案室。老欧亲自带人清点了所有移交的文件,并在每一页上签字确认。冯淑云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一名等待审判的被告。可她的眼神却是坚定的,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你怕吗?”李野走过去,低声问。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怕。但我更怕一辈子活在谎言里。”
李野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这种恐惧有多沉重??不是对后果的畏惧,而是对良知的愧疚。他曾见过太多人在这份压力下低头、退缩、最终成为沉默的共谋者。而今天,他们选择开口,哪怕声音颤抖。
上午十一点半,审计组召开了第一次闭门会议。除李野、老欧外,还有两名财务科骨干被列席。会议室门窗紧闭,窗帘拉得严实,连空调出风口都被贴上了封条。这是规定,也是保护。
特派组长姓陈,五十出头,面容冷峻,说话不带情绪。他翻开材料第一页,目光扫过那笔两千三百万的资金流向图,眉头缓缓皱起。
“这笔钱,名义上用于进口德国高压泵组件。”陈组长指着图表,“但收款方是海南一家注册于去年六月的贸易公司,法人代表周立国,与从金红有亲属关系。而实际供货记录显示,这批设备并未出现在海关报关单中。”
没人接话。空气凝滞。
“你们谁能解释,这钱去哪儿了?”
李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来回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U盘,插入投影仪接口。“这里面有三段录音,一段是去年八月我在卡玛斯项目协调会上质疑采购清单时,单彪私下对我说的话:‘李总,别太较真,大家都想往上走,何必挡别人的路?’第二段是曲司在今年一月打电话给从金红,提到‘海南那边账户要尽快清理,风声紧了’。第三段……”他顿了顿,“是三天前,尚宾在电话里对单彪说:‘只要李野一动,你就把他推出去顶缸。’”
全场哗然。
陈组长猛地抬头:“这些录音来源合法吗?”
“全程未经剪辑,时间戳和基站定位都已备份。”李野平静道,“我可以当庭作证。”
老欧补充:“还有银行流水、审批签批影印件、以及七名经办人员的书面说明。我们愿意承担法律责任。”
会议室陷入长久沉默。窗外暴雨如注,仿佛天地也在为这一刻震怒。
陈组长终于开口:“根据现有证据,已涉嫌重大经济犯罪及滥用职权行为。我们将立即向国资委提交紧急报告,申请冻结相关账户,并对涉案人员采取限制出境措施。”
散会后,李野走出大楼,雨水顺着屋檐砸在他肩头。他没有打伞,任由湿意渗透夹克。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下午两点,京南集团紧急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尚宾端坐主位,神情不动如山。但他右手边的茶杯,水早已凉透。
“李野不仅没走,反而联合老欧搞了个‘职工揭发大会’。”一名副手低声道,“还把录音交给了审计组。”
会议室一片死寂。
“呵。”尚宾忽然笑了,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寒,“他以为手里拿的是炸弹?其实那是别人早就准备好的引信。”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被雨幕笼罩的西南重汽厂区,“李野聪明,但他太相信‘正义必胜’这套童话。现实是什么?是规则由强者制定,是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他现在站得多高,摔下来就有多惨。”
顿了顿,他又说:“通知媒体部,今晚八点发布通稿。标题就叫《关于个别人员借审计之名行打击报复之实的情况通报》。重点强调三点:一是李野曾因技术决策失误导致试车事故;二是其弟在深交所频繁操作疑似内幕交易;三是他与老欧存在长期利益勾结,意图夺权。”
众人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