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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怎样做对自己最有利,女尊国的国君难道会不知道?兰惜发问:“国君没有子嗣,金曦国的继承人该如何解决?”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国君不生孩子保证了当代国君的稳定性,可想要长长久久的传承,就要有继承人。遭受到过奇葩问题的灵魂一击后,玉昭淡定多了,“继承人从姐妹所生的孩儿中挑选。这个姐妹不局限于一母所出的姐妹,而是整个家族的姐妹都可以。”“金曦国国君以为姓,姓家族当代女子所出的孩儿都有资格。家大业大,可选范围太大容易出骚乱,还会分散精力,所以要进行一番筛选。优中选优,最后胜出的候选者经国君过目,满意的便封为王女。数量不可过多,也不可过少。集中资源培养这几位王女,根据其表现,最后有一位脱颖而出,得国君认可继承大统。”“其余王女封为王君,负责辅佐主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继任者的亲生母亲可享国母尊荣,继任者对生母有十分恭敬,对传承自己大统的前代国君就要有二十分恭敬。”玉昭严肃郑重道:“金曦国需要传承,金曦国君需要得力继任者,姓宗室需要捍卫家族利益。在下不知道为何外面如此执着于亲身孩儿,许是因为世间雄性皆执着于传承自己血脉,这是根植于雄性骨子里的欲望。”一番话,叫兰惜宛如拨云见日,醍醐灌顶,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被男人的惯性思维给带歪了。女人一定要生孩子是男性灌输的思维,一定要自己亲身孩子,这其实也是出于男性自身的欲望,和下意识的本能。金曦国这样的做法似乎有隐患,可对有野心的人来说,不论什么制度该有的野心依旧会生出来。天家父子相残的例子难道还少了?宫妃生孩子难道就一定安全,那外戚威胁是怎么来的?男皇帝的儿子难道就从来不造反,他的叔伯难道就真的全都安分守己?对女国君来说,坐拥万里江山,手掌大权,这样都主宰不了局面被底下人戏耍,只能说明无能废物。以狮群举例,乍一眼看去似乎是雄狮统治地盘,统治狮群,可事实真的如此吗?铁打的母狮群,流水的雄狮。一个狮群里的母狮通常出自同一个家族,而且是好几代的母狮,雄狮则不然。母狮们一起捕猎,一起活动,雄狮往往并不跟母狮待在一块儿活动,常年在领地四周游走,保卫整个领地。雄狮可以跟领地内的所有母狮生下小狮子,所以被认为是雄狮统治母狮?为什么不是母狮群接纳了负责捍卫领土,给狮群提供新血的工具狮呢。雄狮被别的狮子打败,说明这个工具狮不行,动物都是慕强的,强者才有资格繁衍血脉。母狮群通常有自己的头领,彼此关系和睦,会互相照顾小狮子,给其他母狮生下的小狮子喂奶。新的母狮成长起来,老的母狮老去,这些一起长大的姐妹当中就会诞生新的头领带领母狮群。以大象举例,象群也是家族为单位,雌象作为首领,每天活动的时间、行动路线、觅食地点、栖息场所等均听雌象指挥,而成年雄象只承担保卫家庭安全的责任。玉昭看出兰惜关注的重点,顺便言简意赅说了一下金曦国的男女大体框架。金曦国是没有男婚女嫁的,实行一种类似走婚制的制度。女孩子可以跟心仪的男子结契,表示两者正式定下关系,但女方还是住在自己家,男的也住在自己家,但结契后,男方获得在女方家睡觉的资格。生下的孩子属于女方,男方若想获得这个孩子的所属权,就要付出代价。必须照顾孩子,支付抚养费,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负起身为父亲的责任,为女方分忧解难,直到孩子能够独立生存。女方承认,孩子承认,一半的所属权男方才能到手。在金曦国,女子生育方面的成本是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的,会生孩子就是了不起。上苍赐予女子生育的能力,所以也赋予男子保家卫国的力量和体魄。只有具备勇敢善良正义……等良好品质的男子才是好男子,受女子青睐,如何证明自己具备这些品质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些人品不好的男子化为自己的勋章。是的,让男人卷起来,把压力转移到男人身上,雄竞走起,内部消耗。就像男权国家,从小就对女孩子灌输种种思想桎梏,金曦国对男子的这种灌输也是耳濡目染,打小熏陶的。男人天生拥有强于女人的体魄,可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母亲生下来,从小孩子一点点长成大人。所以金曦国的女子,想生孩子就生孩子,不想生就不生,能当官,能做生意,享有各种自由权力。男人这样好用的工具人,该当炮灰的当炮灰,该干苦力的干苦力,这是上苍赋予他们强健体魄的意义啊。生来就是给女人使唤的。你妈从小这么教导你,周围人也都这么告诉你。何况金曦国还有一项大招,没错,仙霞宫。这个纯女性的门派只招收女弟子。玉昭表示:“姓一族每一代都会送出族中最为优秀的女孩进仙霞宫,其他十五国也都是如此。通过考核的进仙霞宫,没有通过考核的那一批人中表现可圈可点的,可以选作王女。”兰惜想了想,感觉很合理,金曦国想要长治久安,在仙霞宫内有自己的人非常重要。姓家族有这些修士撑腰,有底气,不过家族太有底气了,对国君未必好。玉昭淡定:“金曦国国君称为圣主,举国上下唯有她有资格与侍奉的仙主共同一个主字,寓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懂了,国君代表金曦国向仙霞宫宫主臣服,奉其为仙主,而不是臣服于整个仙霞宫,所以不是仙霞宫里随便出来的阿猫阿狗都能踩在国君头上。只有身为仙主的仙霞宫宫主,才是国君真正意义上的主子。逻辑貌似挺圆的?关于金曦国制度肯定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讲,拆开了仔细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玉昭只是挑出兰惜感兴趣的重点讲了讲。只凭这个大概印象,兰惜已经能够感觉出来,金曦国的制度的确是围着女性服务的。兰惜正欲和玉昭探讨两句,忽然有个人横冲直撞的,走路也不看人,猛地撞到凤雏身上。凤雏一直低着头走路,亦步亦趋跟在兰惜身后侧,冷不丁被撞倒在地,头上戴的幕篱掉落,露出真容。他心里头咯吱一下,连忙将幕篱捡起来想要重新戴好,却听见撞倒他的人发出惊叫。“玉奴公子!?”凤雏的心猛然下沉,手脚瞬间冰凉。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戴上幕篱,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底恶心的欲望仿佛化为无形的舌头,放肆舔舐。他哈哈大笑,“还真的是你,玉奴公子!”小雨和玉昭的目光都转过来,见到那人的眼神,都露出嫌恶之色。兰惜拍拍那人的肩膀,“喂,你认错人了。”那人不耐烦的转头,看到高大魁梧一身腱子肉的兰惜,下意识手一松。见凤雏被兰惜拉到自己身后,恍然大悟,“你现在居然跟了这么一个粗野壮汉?!玉奴公子果然天赋异禀,去哪里都少不了入幕之宾!”兰惜咧嘴,面目狰狞道:“崽种,洒家已经说过你认错人!”那人不依不饶,对着凤雏大放厥词,口吐污言秽语,“自从见过闻曲先生的画像,我便对玉奴公子念念不忘!今日一见,还请玉奴公子成全……”兰惜一巴掌呼到这人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原地转了好几圈,跟个陀螺似的。路人停下脚步围观。那人脸颊肿的老高,惨不忍睹,吐出两颗牙齿,满嘴的血,口齿不清,眼神愤恨道,“腻、腻巨热……师……师斗……”兰惜跟拎小鸡似的提起这人,狞笑,“什么时候私斗的门槛这么低?”人群外传来声音,“发生什么事情?”巡查使被聚集的人群吸引,穿过路人走过来。路人窃窃私语,“是巡查使。”“好像有人在闹事。”那人眼前一亮,刚想呼救,却被一把掐住喉咙,听见兰惜正气凛然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抓到一个人贩子!”来了两个巡查使,她们英姿飒爽,走路姿势威风凛凛,看得出干练果决,眼神明亮,面容坚毅。听到兰惜喊的这一声,她们面不改色,神色严肃。“人贩子?”其中一人发出疑问,没有因为双方的体型差距先入为主,心平气和的提出要求,“请你简单描述一下事情经过。”兰惜理直气壮道:“我们正在路上边走边聊,忽然跑来一个人把我徒弟给撞倒了。对方撞了人不道歉,还抓着我徒弟的手假装一副认识他的样子,很没礼貌的乱叫。我跟他说认错人了,说了两遍,他都充耳不闻,还对我徒弟大放厥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兰惜若无其事的随手放下人,拉着身后的凤雏,推到两个巡查使面前,义正词语,“你们看看这孩子,他性格腼腆羞涩,很怕生人,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这样无礼冒犯的狂徒!你们可一定要给他主持公道啊!”两个巡查使看了看凤雏,单薄的身子,微微佝偻,低着头,隐隐能见到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被推出来时像是受到惊吓的幼兽,茫然无措,浑身僵硬。“这位公子,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如此?”凤雏颤抖着,一颗心好似泡在冰水里,冻得他冷到骨头缝里,张张口,声音嘶哑,脑子里嗡嗡作响,听着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是,我……我不认识他……”他觉得好冷,真的好冷,心脏一阵阵的收缩,周围人的目光跟针扎一样,落在身上好难受!兰惜微微皱眉,感觉他的反应不太好,看了看左手揽着的老婆,微微弯腰,一把揽住凤雏,让他像个孩子似的坐在自己胳膊上。披个毛毯什么的可能会更好,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这样做。身材高大,手脚也长,一只手能坐俩,老婆往里面挤一挤,凤雏身材纤细,坐外面一点点。兰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温柔哄孩子,“别怕别怕,师尊在这里。”冷不防被抱起来,凤雏懵逼了一下,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紧紧贴着傀儡人偶,仿佛靠在它怀里,背后一只大手不厌其烦的轻轻安抚的拍着他。傀儡很奇怪,一直看到师尊揽着,贴近后发现居然十分温暖,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师尊很魁梧,腱子肉十分有力量,却不是硬邦邦的,有弹性。安安静静的傀儡忽然动了,伸出手将孩子揽在自己怀里。不知怎么的,凤雏忽然破防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狠狠抽噎一下。感觉很丢脸,可是忍不住。兰惜愤愤不平,生气道:“你们看,孩子都给吓哭了!”狠狠用眼刀剐了一下罪魁祸首,横眉怒眼,怒发冲冠,气势十分惊人。吓得那人颤栗不已,惊声道:“冤枉!他、他是污蔑!”向两个巡查使示意自己肿老高的脸颊,“他打人!”兰惜不屑一顾,“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要不是望月城规定不许私斗,你以为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洒家早就一巴掌拍死你,让你死得其所!”然后对两个巡查使说:“咱可是正经人,他那些龌龊肮脏的话语实在说不出口,但我有人证!她们俩都能证明,这人刚才骚扰我徒弟,对我徒弟言语龌龊,眼神猥琐,还抓着他的手喊别人的名字。”“腻、腻们是一伙儿……”小雨向巡查使行礼,严肃郑重道:“的确是这人无礼在先,言语龌龊,眼神猥琐,这位道友已经一再提醒他认错人,对方非但不肯听,还越发放肆,出言不逊,那些话,我……实在无法启齿。”玉昭也丝毫不惧,“正是如此。”那人反倒嚣张起来,口齿变得清晰,“你们一个个都说不出口,分明就是没有这件事!是你们挑事在先,合伙欺辱我!”兰惜翻白眼,正经道:“咱们正经人,不像他,满肚子的银啊玉的,都能拿出来卖了。”话说的隐晦,巡查使处理过许多纠纷,一下子领会。她们环视周围,“还有谁能出来作证?”一个路人举手,“我刚才看见这人拉着那个公子的手,大喊什么玉之类的!”另一个人也出声声援,“那个公子的幕篱被撞掉了,我正好瞥见,真是神仙般的人!”眼见路人都偏向兰惜一伙人,巡查使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那人心知要糟,连忙大叫,戳破凤雏身份,“这不就是个千人骑万人依的贱人!沾过他身子的人多到数不清,装什么冰清玉洁!我看他落魄了,照顾照顾他生意,跟了我,不比那个粗野汉子怜香惜玉!你们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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