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陪我再喝点吧。”是沈渊的声音。
“我要睡了。”
“好啊,我明天就去同赵求伟喝喝酒。”
宁清哀怨地打开了门,沈渊笑得一脸妖孽。
说是陪沈渊喝酒,不如说是看着他灌酒。
他只一杯杯往下灌,也不讲话。她就跟个计数器一样,在一旁数着他灌了多少杯。宁清不懂他为何要拉着她作陪,她坐在旁边就能起到助兴的作用吗。
突然,沈渊抬起头望着宁清,道:“我是谁?”
“沈渊。”
“不是。”
宁清灵光一闪,迟疑着答到:“沈玦?”
沈渊轻扯嘴角,笑里透着邪气,道:“对了。”
她没看到他那笑,只低下头无趣地抠抠手指,心道这又是喝醉了。
“沈渊那个怂货,装得人模狗样,又能怎样。喜欢就是喜欢,就是喜欢她啊。她不爱我也没关系,怎样都没关系。我就是要得到她,下地狱又怎样。沈渊那个蠢东西,只敢小心翼翼,生怕让人发现,只敢悄悄从中作梗,这有什么用,绿帽乌龟一个。”
宁清抬起头,有些惊愕地正眼看着沈渊。
沈渊看向她,眼里的亵慢一览无遗,缓缓道:“你这种普通货色,当挡箭牌都不配。沈渊什么眼色,还指望你,指望你就算了,还舍不得了。心软的懦夫,什么事都能搞砸。”
他眼尾那颗红痣又鲜艳起来,往日白皙的脸色此刻在明亮利落的吊灯光下显得有些惨白,愈发衬得那颗红痣猩红。
宁清起了好奇,屁股挪了挪,靠近沈渊,道:“沈渊喜欢谁?”
沈渊轻掀眼皮,真是说不出来的清冷又风情,凉凉地看了一眼宁清,道:“真当我醉了吗,你不配知道。”
宁清吃瘪,又默默将屁股挪回原位。
沈渊埋头继续无声地喝着,宁清抱着抱枕继续记着数。
宁清困意袭来,呵欠还没打完,就又听到沈渊提起她名字。
“宁清,你是孤儿是吧。真可怜,连父母都不爱你。”
宁清皱着眉望向沈渊,看到的却是沈渊那与平常温柔样子截然不同的脸上浮起的恶意满满的笑,一向温和无波的眸子里满是凌厉的审视。
几乎换个人一般。
醉酒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恶劣伤人,平日里靠理性压制罢了?她不想搭理一个醉酒的人,头靠在抱枕上,装木头人。
沈渊见她不说话,又垂下头自言自语道:“我也可怜,我也没人爱。我就是个祸害,没人会爱我。没人会喜欢我,大家都喜欢沈渊那个蠢货,大家都讨厌我。”
他越说声音越低,等宁清转头看他时才发现他在捂脸哭泣。
他那么大一只,却像个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骨节修长的手指捂住脸,放在膝盖上。指间渗出湿意,浸没在膝盖浅灰色的桑蚕素缎面睡裤上。
他那么伤心那么委屈,整个人在耸动着恸哭。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宁清这样告诉自己。可还是心软,走到沈渊的跟前,小声询问:“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