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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 Verlaine 苦恼3（第1页）

直到某一天，那个夜晚的八年后的某一天，有人给他传来消息。

港口黑手党的叛徒“兰堂”，即前法国谍报员阿蒂尔·兰波，死了。

魏尔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

虚假情报造假也不能捏造到这种程度。那可是兰波，与他势均力敌的超越者，他的，前搭档。

就算失忆了，在那块远东土地上理应也不可能有人能战胜他，他怎么可能死在那种地方？与其相信这条死亡信息，他更愿意相信死去的是个毫不相干的路人，或者这是兰波本人放出的假消息。

直到魏尔伦站在港口黑手党的办公室里，面前是白纸黑字的资料与那顶黑檐帽。

文件上详细记录了“兰堂”是如何步步为营、规划骇人听闻的先代首领复活事件，如何精密地安排针对“荒霸吐”的局，最后又是如何被名为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少年合力杀死的。资料里连名字都是错误的男人什么都没留下，除了这项精心保养的黑帽。

这顶帽子兰波哪怕处于失忆状态都极其珍视，几乎从不离身，仅管他从未使用过。

现在黑帽沾上了灰尘，躺在这个组织的首领办公桌上。

——兰波真的死了。

身为数一数二的超越者，却死在这种地方，真是可笑。摩挲着帽子的外沿，魏尔伦想。这个男人直到最后一刻还是绝对忠于他的国家，依然不择手段想要杀死作为任务目标的荒霸吐，与他同根同源的弟弟中原中也，结果反而死在他的弟弟手上。

八年过去，从黑焰里诞生的弟弟还是杀死了兰波，他死于那颗子弹。

魏尔伦与人类和过去的最后联系终于消失了。

他或许应该开心，或许应该难过，可是两者他却都感觉不到，有的只是一片虚无。

他是有理由去喜悦的，心中的那个阿蒂尔在八年前那个黑夜里已经死去，剩下的是绝对理性，永远站在法国那方的兰波，兰波想销毁背叛国家的他，还想杀了他的弟弟中原中也如今他终于死去，他甚至想谢谢杀了他的黑手党。

不过他也理应悲伤，死去的人是阿蒂尔·兰波，和他互换名字的人，他曾经最信任、最亲密的亲友，能交付后背、说心里话的人，他对他那么好，但他却背叛了他，间接害他失忆死去，连尸体都被暴曝七天。

可魏尔伦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看着被悉心保养八年的黑帽，努力想从心里挖掘出一点情绪，无果。灵魂像是被挖去了一块，空荡荡的。

罢了，毕竟是非人。

这顶帽子据说是由港口黑手党首领送给他的弟弟的，作为入职礼物。不过问题不大，等到他解决掉那些荼毒弟弟的家伙，把他接到身边后，可以再给他一顶新的。

……至于这顶，太旧了，就不留给弟弟了。

魏尔伦把帽子扣在头上，迈步走过一地的玻璃渣与鲜血。迎着夜风，北欧流浪的神明闭上眼。任由地心引力擒住自己，坠入横滨的黑夜里。

Onsprendpastoujourssoi-même

etunjour。

我们永远不能去明白自己

直到有一天———

魏尔伦平静地躺在废墟上。

他马上就要死了，身体里那只名叫吉格的魔兽在方才已经消失。

为了将中原中也带走，将他身上残留的枷锁斩断，他做了不少事。不过出乎他意料，他做出的一切——他当年是希望能有人这么做的，中原中也并不喜欢。相反，橙发的少年愤怒至极，全力以赴协同他的组织与同伴合力对付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同样是以利益为出发点的组织，不遗途力的利用欺骗，带着秘密任务而来的所谓“朋友”……为什么他的弟弟会心甘情愿地置身其中？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最后被那个叫N的研究员暗算，被从牧神那儿残留的金属粉末解放了生自憎恨的魔兽，差点就能把全人类杀光，但却出于奇怪的心态将杀死自己的方法告诉了中原中也，在那头提供异能与生命力的兽死去后，自己躺在黑暗的废墟里。

仔细想来，这不长也不短的一生带来了不少麻烦，也杀了不少人。法国政府、港口黑手党、英国皇室，想掐死他的人估计能在法国绕上一圈，这还不算死去的亡魂。结果带来这么多麻烦，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什么也没有。

意识逐渐涣散，对身体的感知开始消失。

就是这样，我马上就要死了，原谅我吧。魏尔伦闲上了眼睛。

心跳声消失了。

但他却没有死。魏尔伦睁大了眼睛。

周遭己经不再是一片黑暗，这片废墟被金色的空间立方体所环绕，暗色的瓦砾镀上了流光。相似的立方体也出现在他左胸口，维持住了他心脏的暂时运作，四周传来亚空间运作独有的嗡鸣声。

魏尔伦陷入了混乱。不是不认得，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