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舒棠正在翻着购物袋。
她带过来的药片已经见底了,毕竟是临时带进来的,每种都只拿了一盒——但是缓解神经痛的药是不能断的。
她必须回去拿新的药。
舒棠抬头看着天边的飞机,心中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离开一趟了。
她要回去和家人报平安、给他带药回来,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处理。
于是她挪了过去,蹭到了人鱼的旁边。
人鱼添柴的手一顿。
薄唇紧抿。
舒棠掰着手指:“小玫瑰,我一周有一天半的假,平时一半白班一半夜班,如果不加班的话,一周可以抽出……”
舒棠噤声了。
因为她突然间发现一个悲惨的现实:实习生好像没有不加班的时候。
于是舒棠换了个说法:“那,要是以后上夜班,白天我就不回宿舍了,一有空就会来找你。”
人鱼捏着柴的手迟迟没有动静。
苍白的唇有些干涩。
她说:她需要回去拿药、上班,还要找父母报平安。
她说:她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人鱼其实听不懂很多的词,也很难理解完全部的意思,但是“他”听明白了这个保证,却是在种种不得已之后。
人鱼垂下了眸子,想:小骗子。
……
等到他们吃完早饭回去,走进“巴士底狱”后,舒棠再次发现人鱼不见了。
不像是昨天夜里才消失了半个小时,而是整整一个上午没有出现。
她知道人鱼就在这座堡垒里,只是不愿意现身而已。
而这座“巴士底狱”占地很广,房间又特别多。只要人鱼不发出声音,不主动出现,舒棠很难找到“他”在哪里。
她坐在巴士底狱的石头楼梯上,捧着脸盯着楼下发呆。
虽然这里装上了窗帘,看上去稍微没有那么空荡荡了,却也非常不像个住人的地方;如果没有阳光,实在是像极了一座冰冷的监狱。
舒棠突然间意识到,人鱼大概以为,这次离开后,她就不回来了。
所以当“他”听到她的种种为难、种种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后:大概真的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她突然间感觉到一点的不安。
如果小玫瑰以为她再也不回来了,那“他”消失也可以理解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是舒棠懂得更多、一直在教人鱼很多东西,然而实际上,舒棠能够感觉到人鱼的包容、甚至于纵容。可是想到这么包容她的小玫瑰因为以为她再也不回来了而不安、低落,舒棠也有点闷闷的难受。
她坐在楼梯上开始想补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