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天气越潮湿多雨,经常走个两三天就下一场,但是他们也不经常能找到落脚的客栈,好在崔蘅准备的物资充足,她的马车最外面用防雨的布覆了一层,用来挡雨不成问题。
不过一到下雨崔蘅就打不起精神来,这一天下雨时还打了雷,她整个人都蔫蔫的,缩在马车里捂着耳朵装死。
卢凌风从外面掀了马车帘看到她,崔蘅急忙往里面一缩,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水雾。卢凌风愣了一下,将蓑衣脱了,这才钻进马车里。轰隆隆的雷鸣声随着他掀开帘子变得大了一些,崔蘅下意识捂住耳朵往角落里钻。
“嗤。”
卢凌风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该不是什么妖怪变得吧,这么怕打雷,怕被雷劈?”
“我才不是害怕,我只是不喜欢听噪音。”
崔蘅懒懒地回答完,只用毛绒绒的狐裘将自己裹紧,好像喜欢钻箱子的猫猫一样,周身有什么挤压着,崔蘅才会觉得安全。
卢凌风笑了一下,伸手将她搂过来,然后用狐裘把崔蘅紧紧包成一个茧子。崔蘅抬头看他一眼,低头抵着卢凌风的胸口往他怀里钻了钻,恨不得钻进他胳肢窝里去。卢凌风轻轻在她头发上摸两下,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雷,崔蘅直接跳他腿上去了,狐裘散开一些,她抱着卢凌风的脖子紧紧搂住,吓得闭上眼睛。
卢凌风只好伸手给她把耳朵捂住。崔蘅缓过来一点,小声问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外面下雨,还跑出去……”
“我们本来要赶路,但是发现前面的石桥很窄,河水漫上来很高,看起来很危险,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卢凌风轻轻松开手,低头去看她:“还是等天晴了再走吧。”
崔蘅点点头,抬眼盯着他:“你的伤好了没有?”
“已无大碍。”
“嗯。”
卢凌风盯着她半晌,见崔蘅鼻头红红的,眼睛里还有点湿,疑惑了一会儿,忽然用手指在她眼睛下面蹭了蹭,小声道:“你刚才不会是太害怕,在马车里偷偷哭过吧?”
“我才没有,你少造谣……”
卢凌风笑了一下,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亲:“下次叫我。”
“可是我不能总黏着你,让你朋友笑话你。”
卢凌风搂着她的腰往怀里紧了紧,忽听崔蘅小声嘀咕:“卢凌风,你怎么香香的。”
“嗯?”
“你好香,好好闻……”
崔蘅说着便用鼻尖去蹭他的脖颈,然后张开嘴轻轻咬了几下。卢凌风闭了闭眼,轻轻按住崔蘅的后脑:“别胡闹,在外面呢。”
崔蘅盯着他,抬头在他唇上咬下去:“可是……想咬一口,你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卢凌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抱紧崔蘅将这个吻加深,许久轻喘着抬起头,崔蘅闭着眼睛在他胸口磨蹭,咬住嘴唇小声哼哼几声:“卢凌风……”
卢凌风深吸一口气,只能按着她的后脑:“听话,安分点。”
崔蘅皱紧眉头,卢凌风见她表情不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微微有些烫,他惊了一下,急忙用狐裘将崔蘅裹紧,问道:“冷吗?”
崔蘅伸手扯着身上的狐裘,对着他摇头,可是她身上分明在微微发抖了,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卢凌风叮嘱她在马车里休息,自己披着蓑衣跳下马车去找费鸡师。
“老费!你快来!”
费鸡师上了马车,卢凌风忙对他说:“知意身上发热,一直在打摆子,你快去看看。”
费鸡师忙为崔蘅摸脉,他有些忧虑地叹口气:“确实是着凉发热,或许这几日天气变化太大所致,这丫头又受到了惊吓,才会低热发烧。”
卢凌风皱了皱眉头:“受惊吓?”
——难道是被打雷吓得?说实话,他一直觉得崔蘅怕打雷只是不喜吵闹罢了,而不是真的会被吓到。毕竟打雷不像那些骇人听闻的东西,让人从心里觉得害怕,他忽略了不同的人害怕得东西不同,崔蘅几乎没有害怕得东西,神经又大条,可她终究也是人,会有畏惧的东西。而且,正如崔蘅所说,卢凌风在面对男女关系时脸皮极薄,怕路上跟崔蘅太亲近被苏无名他们打趣取笑,便有意无意地避嫌,但是没想到这种打雷的天竟然还能把她吓病,早知道就待在马车里陪她……
费鸡师道:“最好找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休息一晚,有锅有灶的,烧热水也方便。”
卢凌风担心地握着崔蘅的手:“这荒郊野外哪有什么遮风挡雨的地方,前面的路又被一条涨水的河拦住了,我下车检查过,石桥很窄,过不了马车,只能等雨停再找出路。”
苏无名听到这边的动静,从马车上下来:“不能再赶路了。我记得适才路过一座驿馆,虽然看起来破败,但应当有烧热水的地方,至少遮一遮风雨。那驿馆离此处不远,不如回去住一晚,再作他想。”
卢凌风点点头:“我也记得那里,叫……甘棠驿,那便回去暂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