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月白锦袍的徐凌越捏着黑子悬在半空,正垂眸思索着下一步该走哪里。
对面的丞相捻着银白长须,眼神如鹰一般紧盯棋盘。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棋盘上看似随意却暗藏杀机的布局,“你这些年倒是不错。沉稳了许多。”
这个儿子自幼在农户家长大,日子过的很是贫苦,参军之时,自己的人才找到他。
历经多年谋划,丞相才终于寻得契机,让他认祖归宗。
徐凌越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黑子精准落入天元:“父亲教过,落子需谋全局。”
他抬眼时,目光恰巧与老丞相相撞,烛火在两人眼底映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听说京都最近热闹得很,京城许多商人都前往大槐村的周氏工坊。”
他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暗卫把大槐村的事无巨细通过书信说的的清楚。
开办工坊,以新奇香皂打开贵胄市场。瘟疫横行时高调捐药,赚足民心。
如今一场招商会,竟引得南北商贾趋之若鹜,连京城的老字号商行都坐不住了。
一介妇人竟有如此的格局的眼界?当真是令他意外。
还有,元湛竟然跑去参军,这孩子,也不怕有人认出他来,惹来杀身之祸。
想到此处,他指尖微微收紧,心中暗自庆幸多年来在军中的布局。
那些安插在各个营帐的亲信,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护住那莽撞的少年。
丞相放下一子,“商贾逐利罢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只是觉得有趣。”徐凌越垂眸敛去眼底的暗流,语气漫不经心,像是谈论无关紧要的琐事。
丞相并未察觉儿子眼底的深意,在他看来,偌大的京城,小小的周氏工坊又算什么,不过是把握住了众人的猎奇心理罢了。
昙花一现的把戏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眼下最要紧的,是朝中的局势。
戎狄大军来犯,边疆烽火连天,告急文书源源不断的飞抵京城。
据前方战报,戎狄骑兵攻势迅猛,一路烧杀抢掠,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边境数座关隘接连失守,将士死伤惨重。
可朝中这些人只顾争权夺利,全然不顾边疆危在旦夕。
最棘手的是定王,表面上慷慨陈词要带兵出征,实则想借此机会掌控军权,在朝中进一步扩张势力。
“定王那里最近频繁试探,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丞相面上略有担忧之色,二皇子的舅舅是威武大将军,掌二十万兵权,生母又是当今的皇后。
在众皇子中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凌越所谋,只怕是难如登天啊!
“父亲不是常说,以静制动?”
徐凌越垂眸敛去眼底锋芒,“只是这满盘棋子,总要有人做那执棋之人。”
未到最后,乾坤未定。
太子殿下对他有救命之恩,自己定会竭尽全力辅佐他的血脉登上那个位置。
他捏紧手中棋子,脸上隐隐透出肃杀之意。
丞相轻叹一声。
这孩子,什么都还,就是太过于死心眼。
罢了罢了,谁让自己愧对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