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因为景曜。
因为他的父君。
小道士止不住地发抖。
他不敢想父君为何要与苦守“萧”的江岚影为敌……
他不敢想父君与裴临密谋的真正目的……
他不敢想父君为何至今仍在饲养那些怪物……
他从前以为父君只是苛待他,却不曾想,他的父君在三界之内,都是彻头彻尾的恶鬼。
当父君想要覆灭他珍爱的人间,当父君立誓要杀他一生的挚爱——
他,又该怎么做?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那赤金色的大阵一直在明晃晃地蓄力,不过仰息之间,那一击必杀的伟力就攻到江岚影跟前。
江岚影咬着唇齿间的血沫,翻掌欲迎。
就在这时,一条羸弱的影子忽然横插到她身前,致使最终对上赤金光华的不是她的业火,而是一片灼目的金光。
轰。
两方法力相撞的星火映亮了四方夜幕,赤金光华中延伸出一道披发阔须的影,而小道士的身后,也现出高大的战神法相——
那头戴白玉金丝莲冠,身着映日流云广袍,手握长剑,目如毒蛇的摇光。
轰。
又是一声巨响。
法相摇光毫不犹豫地挥剑,斩了法相景曜的首,与此同时,金光吞没过赤金光华,于高空奔涌而下,如飞瀑流珠,又似泼墨洒金。
夜幕暗去,小道士下意识想抓剑柄,却只抓了一掌晚风,这才想起自己原没有剑,只得僵僵松了五指。
“父君的法力已经消散了。”
他一副摇光的神情,“只是‘禧’这阵石还有些棘手,后续我会想办法。”
他一严肃起来,就显得江岚影总不正经。
她手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就去扳人家的脸。
“挺好。别拉着脸。”
她用拇指推了推小道士的唇角,“最起码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该解的阵都解了,最后虽然被你老子阴了这一手,但也不妨碍。”
她顺手搭上小道士的肩:“这可是了结了我惦记三辈子的大事,值得庆祝。走,我请你吃酒。”
不管小道士情不情愿,最终他都被江岚影拉到了热闹繁华的街巷上。
天快亮了,各家酒肆都陆陆续续的收摊。在摇摇晃晃回家睡觉的人群里,江岚影依稀听到有人在聊一个时辰前,城东南燃放的“烟花”。
拿摇光他老子放的“烟花”。
江岚影一步未停,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顺了一坛子酒,拎着就回了府邸。
她席地而坐,拍开封泥,拖小道士对饮。
她酒量多少有点不能提,没喝两口就醉了,也没瞧见小道士喝没喝她的酒,反正抱上人就不撒手。
“摇光,今天我高兴,我得跟你说两句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