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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2页）

“岂有此理！”孟大海气不打一处来。

很快他就平下心来：“想不想再上学？”

“想！”乔莺的回答铿锵有力。

乔莺嘴角还挂着残余的碎屑，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

孟大海问她：“那，要是去很远的地方呢？”

“我，我不知道。”乔莺眼睛躲闪着。

“叔叔，我给您看看我自己学的字。”乔莺把孟大海拉到屋里的书桌旁，掀开桌上的书本，“您看这些都是我自己学的。”

工工整整的字着实把孟大海吓了一跳，只不过她用的纸张都是些报纸、日历等旧物，看着她如此渴望求得知识，孟大海更是下定了要带她远离这里的决心。

“乔莺，跟叔叔去S市吧，在那里，我们可以不用管这些人，我们也可以去上学，而且那里有很多的高楼，还有好多好吃的。”

乔莺抬了抬眼睛，“叔叔，其实我想去上学，但是我还想留在这里。”

孟大海明白，这里有太多的不舍和眷顾，但事实是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乔莺，我有一个女儿，和你一样大，你要是去了，你们两个还能做个伴，这样我也放心。你也不用在这里孤单了。你可以在这里待一天两天，可是时间长了，你身边也没个大人，你该怎么办？你现在还那么小，正是学知识学文化的时候，所以，你就跟叔叔去S市吧。”

孟大海说的没错，句句在理，一针见血。

乔莺没有着急回复他，倒是墙上挂钟的走针滴答个不停。

过了很久很久，乔莺才回复她：“叔叔，那我们走吧。”

孟大海笑了。

把乔莺带走，这正是孟大海此次来访的重要目的。

趁着乔莺收拾的空儿，孟大海看了看屋里的陈列，破旧不堪的书桌，其中的一条桌腿还坏了，用透明胶带缠了好几圈。桌上的墨绿色台灯早已经没有了灯泡，灯罩上更是落满了灰。旁边就是他们家里唯一的一张床，明明是张单人床，一家人却共同睡在上面。对面的黑白大肚子电视机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还有没了电线的磁带机和用彩笔画满花朵的影碟机，电灯的拉线也应该是断了好几次，总是接着不一样颜色的棉线。西边放碗碟的橱子也没有了玻璃……

这些景象在孟大海以前看来根本就没在意，直到今天再次来到这里，才知道以前他们一家人的日子是真的难。

孟大海出门看了看厨房，泥巴糊起来的灶台上还摆着小乔莺洗菜的搪瓷盆，孟大海翻了翻里面的青菜叶，蔫黄的叶子上爬满了虫眼。

“叔叔，我没多少东西，都收拾好了。”

孟大海回过神来，“哦，好，老林，帮忙给乔莺拿着。”

“乔莺，我记得你还有个大伯，我们走的话是需要告诉他们一声的。”

小乔莺了点头，随后就带领孟大海和老林师傅到大伯家里去。乔莺不知道为什么老林师傅会提着一个皮质的手提包。

还没进门就听见大伯家大黑狗狂吠的声音。

“大伯。”乔莺进门小心翼翼地喊道。

大伯戴着草帽，正在天井里嗑着鞋子里硌脚的土块。

“乔莺。”

大伯是一名地道的农民，靠力气和上天的恩赐吃饭，碌碌无为，却又异常辛苦。

大伯看着乔莺身边的这两个笔挺西装的男人有些发怵，谨慎地问道：“你们是？”

孟大海整理整理自己的西装，“你好，大哥，我是乔明的朋友，我叫孟大海，我这次来拜访主要是想把乔莺带到我们S市。”

大伯一听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要把乔莺带走，心里真是开心的不得了，他热情的邀请着这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屋里说，老婆！有贵客，倒水！”

乔莺带着孟大海和老林进了门。

“啥啊，还贵客！”大伯母从厨房里出来。

自从大伯母嫁过来，家里还没有来过什么大人物。

大伯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不用说就知道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她留着中年妇女都爱的齐耳短发，戴着黑色的发箍，虽说是快要到夏天了，但气温终究是低些，但她似乎又很怕热，也或是在厨房忙的缘故，她穿着肥肥的短袖，腰间还系着沾满油污的围裙。

“来了两个贵客，说是二明的朋友，要带乔莺走啊！”

“有着好事？”

大伯赶紧把大伯母拉到一边，低声说：“嘘——你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了，你去把前几天我从村长家里拿的绿茶拿出来给他们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