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两人双手始终紧握着,不曾松开。
陈轻思绪翻涌,想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余光里是垂在两人之间牵着的手,以及鱼肚般辉白的月色。
“今晚夜色真美。”
她毫无预兆开口,似乎只是单纯想感慨一下眼前的风景。
“嗯。”随后身旁那人也跟着点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
“。。。。。。”陈轻抿了下唇,没再说话。
再度走了一会儿,透过朦胧的月光,隐隐看到了前面他们的车,江陵忽然停下了脚步。
“现在说这个可能显得不合时宜,但这句话已经拖了四年,我不想再等了。”
转身面向陈轻,低头认真地注视着后者,一字一句说得郑重而紧张——
“我喜欢你,陈轻。”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穿越了一千四百六十天,从陈轻去往美国又回到中国,从两人的高中生涯到大学毕业,从青涩到成熟,从心知肚明到宣之于口,终于从他们的口中说了出来。
“我也是。”
星河璀璨,繁花绽放,陈轻觉得今晚自己的泪腺着实有些激动了,总忍不住想要落泪。
江陵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或许,你还愿意满足我四年前一直持续到今天的愿望,跟我谈恋爱吗?”
一滴眼泪再度掉了下来,陈轻点点头,想说我愿意却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江陵含笑地看着她,眸光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是再度弯腰,将所有的情感都藏匿于这一吻之中。
月光恬静淡雅地披在陈轻的头上,仿佛为她带上了一层洁白的头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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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到家楼下后,陈轻忽然拉住了转身离开的江陵,问道:“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很快又像是怕他误会一般,连忙补充了一句,
“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应该也累了,上来喝口水吧。”
盯着她看了片刻,江陵抬脚跟了上去。
啪嗒——
灯光照亮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陈轻指了指沙发示意江陵过去坐下,然后走到饮水机旁边给江陵倒了杯水。
“这房子是我回国前Enoch帮我租的,”陈轻走过来将水递给江陵,然后坐在了地毯上,“Enoch你还记得吗,我之前的音乐老师,他也是Paddy的学生。”
“嗯,记得。”江陵点点头,仰头将玻璃杯中的水一饮而下,旋即放回茶几上。“你们这些年联系得多吗?”
“基本上跟国内还有联系的就只有他了。”陈轻撕开一包薯片,有些感慨地道,“应奇志当兵去了。。。。。。难以想象连八百米路程都要打车的人,最终会选择去当兵;老赵考上了编制,在雁城的一个小学里当音乐老师了;阿才。。。。。。阿才我不太清楚了,他一直避讳跟我谈自己的近况了。”
她往后靠在沙发的边缘,心中五味杂陈,当年那些一起通宵玩音乐的朋友不再傻傻沉浸在音乐这个乌托邦里了,都逐渐回归了生活,不再去做那些没有目的、看不到终点的梦。
很难讲这是好是坏,她只是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够发自内心的认可自己所做的这份工作,以及从中汲取快乐。
江陵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腿边的陈轻,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者的脑袋,轻声道:“只剩你了。”
“是啊。”陈轻声音有些缥缈,她知道江陵的意思是在玩音乐这条路上,只有她再坚持了,一时间更为感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会再见的。”江陵却说得很坚定,“一定会的。”
“希望吧。”陈轻并没有被他安慰到,尽管她不是极端的悲观主义,但却知道人生渺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走向分岔路之后又再次重逢的机会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