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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梁知蕴又觉得他像在说：我知道你会不好意思，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看雪。

也是在这时，她才惊觉，这几个月的时间，虽然他时常会有些自恋也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他从未有过一句带着颜色。就好像，在这个浮躁滥情的年代，他愿意陪你玩纯爱。

梁知蕴指尖轻轻点击视频通话，接通前的铃声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她本就紧张，又被铃声吓到，手忙脚乱地去关摄像头。

视频接通，对方也没有出镜，屏幕里只是昏茫的夜与纷扬的雪花，呼啸着的风声透过手机扬声器传来。

梁知蕴的心情很微妙。

看视频通话里的画面，和网上刷到的下雪场景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知道，在此时此刻手机的那一端正在下着一场大雪，而有人愿意和你分享。

在风声与雪落声中，他忽然说：“新年快乐。”

少年的声线融在凛冽寒夜中。

梁知蕴才惊讶发现，竟然12点了。

这并非她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他讲题时觉得打字麻烦总爱发语音，可这一次却是她心动最猛烈的一次。

仔细想想，他其实还从未听过她的声音。

暧昧中总有那么些情绪价值拉满的瞬间，就在眼下。梁知蕴弯着眼睛，认真回道：“新……”

房间门在这一瞬被打开，未说出的祝福被打断，她慌忙挂断通话。

梁彤没有吭声，进房间后又将门关上，目光沉沉看着她。

梁知蕴被她看得如芒在背，不着痕迹地将手机屏幕按熄放进衣服口袋，尽量让笑容看起来自然：“妈，你怎么上来了？牌局结束了吗？”

梁彤沉默地走到她面前，眼神示意她坐下。母女两人就一起坐在床边，梁彤终于开口：“蕴蕴啊，妈和你讲过我高中时候的事吧？”

梁知蕴点点头，她知道梁女士话中的意有所指，解释说：“妈，我没有……”

梁彤并未继续延展“有还是没有”这个话题，她是老师，太懂不做无谓争辩。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温柔：“你这个年龄段，大多数的经历都是来自学校这座象牙塔，心理承受能力普遍较差。受到一些刺激，是很容易消沉的，尤其是感情方面。”

“蕴蕴，你懂我的意思吗？”梁彤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安抚，“我怕的不是你早恋，而是你在面对一些感情问题的时候，无法正确地去应对。听话，把手机给我好吗？”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她太清楚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循循善诱远比雷霆手段更有效果。

梁知蕴想过梁女士回来抢夺手机，她甚至都做好了抗争的准备。可是没有，梁女士只是用春风化水的态度去劝诫安抚。

她犹豫了。可还是没有将手机交出去，她害怕交出手机所面临的结果。

“你不是说你没有吗？把手机拿出来，证明给妈妈看你并没有早恋。”

梁彤眼角泛着泪光，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语气依旧柔和。

那种坚强的眼神，让梁知蕴恍惚想起年幼时，母亲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然后带她来到南市。相依为命的这些年，她们几乎是彼此的全部。

没有人不会动摇的。梁知蕴攥紧的手渐渐松开，她没有早恋也是事实，那就证明给母亲看。

沉默许久，她最终递出手机。

梁彤接过手机，轻轻抚了抚她发丝，用她的生日解锁了屏幕。

梁知蕴惴惴不安地解释：“妈，我真的没有早恋。他一直都在辅导我……妈？”

她目光错愕。

梁彤当着她的面，将备注为“Z神”的联系人删除。

这几个月来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