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生活在伤痛、饥饿,红灯区的下流事和城乡结合部那群下九流里,他一直试图忘掉那些奢牌派对香车美酒,忘掉不该属于他的家人朋友,忘掉江纵‐‐他从小追逐、作比
甚至讨厌的对象。
可是忘不掉。
那是他窃来的一截儿人生,就算已经拨乱反正,成长记忆也像一管早已经打进身体的针剂,通过血管,洄游到每一个角落,被细胞吸收、融合,是他血肉骨骼寸寸生长的支撑,是地基。
只要他的生命还在延续,他就没可能忘掉曾经。
电话震个不停,齐向然接完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转了个方向继续趴,咕哝着,&ldo;真他妈的烦啊
这抱怨声很小,酒保离得近,还是听到了。
他扫一眼齐向然,被雨打湿的衣服还没干透,头发也显得凌乱,雨天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人很多,不过齐向然的这张脸,会为这种狼狈平添几分失意。
漂亮男人、淋湿的漂亮男人、淋湿还找了个酒吧一个人喝闷酒的漂亮男人,酒保又一扫周围时不时向吧台投来视线的男女,挺感叹的‐‐被多少人瞄上的猎物啊。
调完两杯酒,酒保回来看他,随口问:&ldo;哥们儿,醉了?
&ldo;小瞧我了不是?
齐向然趴着拨弄手机,&ldo;再来一打都是小意思,就是这膀胱憋得受不了,我又懒得起来。
酒保闷笑两声:&ldo;行啊,我看你这状态挺牛逼。
听出他弦外之音,齐向然掀起眼皮,看了他几秒,再把自己撑起来:&ldo;怎么?我这样儿看着不好?
&ldo;挺好啊,
酒保了然地说,&ldo;失恋了吧?我见得多了,撒酒疯抱着人又吐又哭的多的是,能做到你这样淡定的都前途无量,哥们儿,下一春铁定立马就来啊。
闻言,齐向然&ldo;嘿嘿
笑了两声,&ldo;失个屁恋!
他把杯底最后一口酒喝光,&ldo;早八百年没搞过对象了,我跟哪路神仙失去?
酒保把他空酒瓶给收了,&ldo;不是失恋,那总得有点儿故事吧,
他态度满不在意的,&ldo;这种地方,人人都恨不得倒出一箩筐故事来,江湖儿女哪儿能没有点儿爱恨情仇了,你说是不?
&ldo;我没有。
齐向然立刻回答,酒气上了脸,颊边浮上点儿淡红色,&ldo;我躲雨来的。
&ldo;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