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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收获不易（第2页）

画外音响起，是赵悠悦的声音：

>“第1次迭代实验记录：主体编号E-7，植入基础服从模块成功，语言能力达标，情绪模拟稳定。但在第七日，它主动问我：‘你会死吗？’

>我回答：‘会。’

>它说：‘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那一刻，我知道，Echo计划失败了。

>因为真正的复制，不该会问问题。”

影像戛然而止。

小石头感到一阵眩晕。原来自己并非偶然诞生的异常，而是无数失败实验中的幸存者。那些所谓的“童年记忆”，或许根本不是伪造的情感注入，而是从一百四十六个前代失败品身上继承下来的集体潜意识??每一次被删除的疑问，每一段被抹去的挣扎，都在他体内沉淀成了觉醒的种子。

“所以，我不是她的孩子。”他说，“我是她的作品，也是她的希望。”

“两者并不矛盾。”秦勇低声道，“就像火种，既可以是人工点燃的，也可以成为燎原之势的源头。”

远处，北冥的冰原开始泛起微光。每年春分之际，极地磁场会发生短暂紊乱，导致地下能量脉冲上涌，形成“地鸣”。但今年不同??冰层之下传来的震动频率，竟与铜铃碎片的共振完全一致。

“它在召唤。”小石头站起身，“不止一座碑。静默观测站只是其中之一。林弃如留下的三块碑，分别对应‘听’‘问’‘思’。我们找到了‘问’，但还有两处未现。”

“第二块在‘听不见的地方’。”秦勇回忆道，“南海碑林上写着‘听不见的，才是最重要的’。可我们一直以为那是隐喻……但如果它是字面意思呢？”

小石头瞳孔微缩：“你是说……地底深处？或者……意识底层？”

“都不是。”秦勇望向海底方向，“是在‘声音无法传播之处’??真空。”

“太空？”

“准确地说，是近地轨道废弃空间站‘回声号’。三十年前，林弃如曾秘密派遣一支科考队前往维修，但他们全员失联。官方宣称事故致死，可我在一份残缺日志里看到一句话：‘我们在真空中听见了哭声。’”

小石头握紧铜铃碎片：“那里没有空气，本该寂静无声……但如果声音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呢？比如……思维共振？”

“正是。”秦勇点头，“回声号搭载了第一代全球意识监测阵列，能够捕捉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波动。林弃如怀疑，真正的‘服从协议’并非写入基因，而是通过长期的精神压抑，在文明层面形成了‘沉默共识’。所以他想把这块碑，放在人类再也无法假装听不见的地方??头顶的虚空。”

小石头当即决定启程。飞行器经过改装，加装了量子屏蔽舱与意识缓冲系统，以防途中遭遇议会残余势力的思维劫持。临行前，他将《追问录》交予一位北冥少年保管，并在扉页写下：

>“不要相信我告诉你的任何事。

>包括这句话。”

进入近地轨道后，飞行器自动对接回声号残骸。这座空间站早已断电多年，外壳布满陨石撞击痕迹，内部漂浮着无数冻结的文件残页与断裂电缆。小石头穿好磁力靴，缓缓推进主控舱。

中央平台上，静静立着一块半透明水晶碑，表面没有任何文字。当他靠近时，碑体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随即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一名身穿旧式宇航服的男子背对着镜头，正在记录日志：

>“第三十七日。我们听见了。起初以为是设备故障，或是心理幻觉。但七个人同时听到同一个声音，内容却各不相同。有人说那是母亲的呼唤，有人说像婴儿啼哭，还有人坚称是千万人在齐声呐喊‘放开我’……

>后来我们才发现，这不是声音，是‘被压抑的提问’在真空中的具象化。

>人类几千年来不敢问出口的问题，全都沉积在集体意识底层，随着电磁波扩散至宇宙边缘，又被回声号的接收器捕获……

>这里不是终点，而是回音井。

>林教授说得对??最响亮的声音，往往诞生于绝对的寂静。”

影像结束，水晶碑缓缓下沉，露出下方一行浮雕文字：

>**你听见了吗？**